smallball 發表於 2015-1-19 22:21:46

呂楠著作 "緬北監獄" (家長指引, 部份照片看後令人不安)

1989-2004年,吕楠用15年时间完成了他的三部曲:(Source : 2015-01-17 11:09 生活月刊)

《被遺忘的人》、《在路上》、《四季》。

三部曲作為一件大作品,將攝影通過​​史詩的形式來確立人的觀看方式,是呂柟的重要貢獻。

2006年6月,呂柟開始拍攝緬甸金三角。在通常所謂“金三角”的核心區域,呂柟用三個月深入楊龍寨監獄及果敢縣勞改所,真實記錄了金三角區域犯人們的日常生活狀態。

2008年6月,呂柟完成這組作品的整理,命名《緬北戒毒所》(後更名為《緬北監獄》),交由《生活》獨家刊出,詳見於20​​08年9月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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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獲准進入楊龍寨監獄的第一天,

兩名抱著衝鋒槍的士兵緊緊跟隨呂楠。

呂楠看到大約三四十名犯人

被集合在太陽底下。

他勸阻士兵說:

“你們別跟著我,我知道怎麼跟他們打交道。 ”

第二天,呂楠又掛著相機,背同樣的包,

整個白天耗在犯人們活動的院子裡。

第三天,第四天......

犯人們開始習慣這個每天都會到來的

“奇怪”男子的出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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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mallball 發表於 2015-1-19 22:26:55

A DRUG

REHABILITATION CENTER

BETWEEN MYANMAR

AND CHINA

緬北戒毒所

攝影:呂楠採訪:夏楠

緬甸撣邦第一特區,也稱果敢。 果敢位於緬甸北部,與中國雲南為鄰,面積2700平方公里,共18萬人口。 此地有七個少數民族,其中果敢族佔85% 。 果敢族,大概是300年前在此定居的漢人的後裔,緬甸政府將其定為少數民族之一。 果敢人只講漢話。

撣邦第一特區政府高層有一共識,做毒品生意沒有前途。 所以果敢在2002年底前徹底禁種罌粟,由此結束了長達190多年種植罌粟的歷史。

此前果敢有8萬山民靠種植罌粟為生,種植面積達15萬畝。 果敢禁種罌粟後,此地有60%的人缺糧。 人均收入不足原來的1/5 。 由於此地百姓多年靠種植罌粟及加工鴉片​​為生,不會種植其他;禁種之後,也試驗過種植其他多種經濟作物,如橡膠、果樹、咖啡等,但都以失敗告終,只有種植甘蔗是成功的。

果敢在物資流通方面處於封閉狀態。 此地一切產品,仰光政府不允許進入其控制區,中國祇允許他們的茶葉和甘蔗進入中國境內。

果敢正是通常所謂“金三角”的核心區域。

2006年6月,因為機緣,攝影師呂柟首次來到果敢,隨後用三個月時間深入楊龍寨監獄及果敢縣勞改所,真實記錄了金三角區域犯人們的日常生活狀態。 刑罰較輕、身體健康的犯人會由監獄轉到勞改所,從事各種體力勞動。 犯人中有95%是因為吸毒、販毒以及零賣毒品而被抓捕。

5%是因為偷搶或打架,這類犯人會被判進監兩三年或三四年的重刑(吸毒、販毒以及零賣毒品的刑罰一般是幾個月不等) 。 歷史上果敢是一個民風淳樸的族群,但他們賴以為生的土地卻一直與毒品搭上關係。

《生活》:你說到這不是你計劃要拍的,基於什麼樣的判斷,又堅持下去了?

呂楠:到果敢後,我偶然接觸到這個監獄,之後又知道有勞改所,便決定把他們及他們相關的東西形成一個整體。 對我來說,沒有什麼意外。

但我以往的工作都是在準備:我不拍什麼(那是我所知道的) 。 在這麼一個特殊環境裡,我預感到會有什麼,那是我所不知道的——恰恰我預感到了。

《生活》:從開始的逮捕、審訊的鏡頭里,感覺到一種謹慎、有距離,但到後面深入監牢的部分,就變得很尋常,完全平視的感覺,是怎麼樣實現這後面部分的突破的?

呂楠:因為陰差陽錯進入到這個監獄,當時不知道裡面有什麼。 他們剛剛被抓住的時候,我將手機借給他們所有人,向家人報信。 因為監獄不提供燃料,犯人用塑料袋、包裝盒和自己的衣服燒火做飯,嚴重的空氣污染,使每個人都咳嗽。 他們的身體狀況都不好,因為好的就會轉到勞改所,從事體力勞動。 之後我每天進出監獄,隨身帶著藥,醫治他們的拉肚子、胃痛和咳嗽。 我住在距離監獄10公里,打車需20分鐘左右的地方,每天早去晚歸,他們慢慢地將我當作一個不可或缺的伙伴。 當我在這所監獄連續工作了二三十天之後,改去35公里之外的勞改所;此後我還會回到楊龍寨監獄,犯人會跟我說:你不來,我們會想你。 他們適應了我的存在。 而且你讓他們知道,為了讓他們適應你,你是捨得花精力的,這個過程很重要。


smallball 發表於 2015-1-19 22:41:36

犯人老大 (Click me for photo)


《生活》:犯人老大象徵權威,那麼在監獄裡也會有弱肉強食的規則,你遇到這樣的情況嗎?

呂楠:犯人老大可能住了有兩三年了。 開始打得真是……我看不下去了。 這裡邊有兩個純緬甸人。 因為果敢人跟緬甸人打了很久的仗,積累的仇恨很深,所以兩個緬甸人在監獄裡受到欺負。 他們戴很重的腳鐐,腳踝被磨破,在流膿。 開始我也顧慮,要不要走近他們,畢竟這是果敢人的監獄。 後來我試探性地,也好像是很隨手地將藥膏遞到他們手邊。 三天過後,他們的腳踝就好了。 我沒有發現有人因此對我產生敵意。 後來我遞煙給所有人的時候,也遞給他們。 我覺得,由於我對這兩個緬甸人好,其他人也慢慢改變對他們的態度。

smallball 發表於 2015-1-19 22:45:04

洗澡的女犯人 (Click me for photo)

《生活》:看到這張洗澡的女犯人。 怎麼樣讓女犯人也信任你? 覺得這個地區的女人有怎樣的性格特質?

呂楠:其實這裡有一種誤解。 在農村和一些邊遠地區,很多女性是很開放的。 當然前提是跟這些人相處,他們感受到你一視同仁,不管是對拍攝的人和不拍攝的人,你都一樣地尊重。 當時這位女犯人提著水桶要去樹林洗澡,我下意識地問了句:我能跟著去嗎? 她說:可以啊。

說起來這是容易得不能再容易,又難得不能再難的工作。 活著,就是對他人有用。 趕上這刻,我對他們有用。 妄圖逃避關係而獲至作用——不勞而獲,可能嗎? 只有我們對他人有用,他人才會對我們有用。 這是個法則。

《生活》:他們一般怎麼找尋娛樂? 好像是自製樂器是嗎?

呂楠:他們會用罐頭盒自己做樂器。 有時候我幫他們買弦進來,就做成三根弦的那種樂器,聲音很好聽。 天氣涼快點兒的晚上,進屋之前,大概八九點,他們就打歌,每個人都會唱。 叫果敢小調,有節奏有高潮,還有種淡淡的憂傷。

《生活》:這中間有沒有不順的情況?

呂楠:剛開始不太順利,慢慢地就展開了。 一個月以後我去了勞改所。 勞改所的待遇和伙食會比監獄好很多,每人每天一包煙,每天都有肉吃,而且吃個飽,所以犯人都希望調去那。 但對我來說,他們勞動的場面很重複。 都是修馬路,而且是同樣的一條馬路。 那幾天我就會離開這,回到最初的監獄。 所以後來的工作是兩邊同時進行的。

《生活》:你在那裡的生活狀況怎樣? 比如吃飯的問題,安全方面的問題?

呂楠:我都是早上吃一頓,有時不吃,等白天的工作結束了,晚上再吃。 開始的時候,他們都對我好奇。 最後都不好奇了。 你要有分寸,這裡就很安全。 相反燈火輝煌的外邊,其實更亂。

smallball 發表於 2015-1-19 22:47:41

本帖最後由 smallball 於 2015-1-19 22:50 編輯

注射海洛因的父親和給女兒餵海洛因的母親 (Click me for photo)

父親黃為民45歲,母親張福娟40歲,女兒黃夢婕三歲半。 他們一家是因為緬甸的海洛因便宜而來緬甸居住的中國人。 父母吸食海洛因已超過8年,女兒吸食海洛因也有三年半的時間。 女兒出生時便對海洛因有依賴,出生的當天父母便用海洛因和糖水的混合物給女兒服用一直到今天。

《生活》:這張一家三口吸食毒品的照片非常震撼,你是怎麼樣發現他們的?

呂楠:我跟監獄裡的朋友(注:在拍攝過程中成為朋友)聊天的時候,他說起有這麼一家。 他知道這個小孩是吸的,但沒親眼見過。 他出獄之後就幫我聯繫。 我想他肯定是說了我在監獄裡是怎麼對待他們的。 這對父母其實也非常清楚毒品的危害,這是一個和睦的家庭,卻因毒品所害,家境從富裕到貧窮,身體從健康到病態,他們自己卻無能為力。

《生活》:那麼這片地區的現狀又是怎樣的?

呂楠:在他們禁種罌粟之前,他們是國際社會的焦點。 但禁種罌粟之後,成了被遺忘的角落。

smallball 發表於 2015-1-19 22:49:12

本帖最後由 smallball 於 2015-1-19 22:55 編輯

吃午飯的爺爺、母親和孩子 (Click me for photo)

這是一戶昔日的煙民家庭,兩年前從山上搬下來。 禁種罌粟之前他們頓頓吃大米,現在他們主要以玉米充飢。

這裡的百姓曾經飽受戰亂和毒品之苦,

如今又承受著禁種罌粟之後

帶來的貧窮和飢餓。

他們需要國際社會的幫助。

——呂楠

kievnut 發表於 2015-1-20 06:13:05

Sad story but thank you for sharing.

edwardyung 發表於 2015-1-20 07:21:23

謝謝分享,感受沉重的經歷。

rayyen 發表於 2015-1-20 07:51:00

thanks for sharing!
precious capture each with story behi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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